“恢宏诡异,惊采绝艳”楚文化刍议

　　楚文化是恢宏化刍周代的楚国所在地域的文化。楚地的诡异范围随着楚国的兴衰发生过很大变化。当楚人在江汉流域的惊采绝艳荆、睢山区建立起方圆不过百里的楚文蕞尔小邦时,楚文化便在这块狭小的地域里滥觞了。当楚国“南卷沅、恢宏化刍湘,诡异北绕颍、泗,惊采绝艳西包巴、蜀,楚文东裹郯、邳”时,恢宏化刍楚文化的发展达到鼎盛,几乎覆盖了当时中国南部的半边天下。

　　楚文化是诡异在中国文明史早期形成的地域文化。自西周初年熊绎受封于楚蛮之地建立楚邦,惊采绝艳到战国末年楚国被秦国灭亡,历时八百多年,楚文化就是这段时间里楚人改造自然和社会、创造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楚文文化成果。楚文化的恢宏化刍发展始末,严格说只有几百年时间,可是,楚国历史的起点虽然是在西周初年,但楚文化的渊源却很遥远。楚国历史的诡异终点虽然是在战国末年,但是,楚文化的余绪却很绵长。从文化的惊采绝艳继承性来说,楚文化存在的时间就不仅仅是八百年,而是更长一些,即西周以前就已发生,汉代初年还在继续。

　　张正明的《楚文化史》将楚文化的发展分为五个阶段,即滥觞期、茁长期、鼎盛期、滞缓期和转化期。楚文化的滥觞期,楚人尚未建立文明国家,尚不具备独创地域文化的条件,楚文化处于模仿华夏文化和吸收荆蛮文化的发育期。楚文化的茁长期,楚国日益强盛,楚文化逐渐形成独具特色、自成系统的南方华夏文化。楚文化的鼎盛期,始自春秋晚期中叶,终于楚国郢都陷落,楚文化在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诸方面的创造达到了周代的最高水平,总体成就超过了其他任何区域的文化,登上了世界古文明的顶峰。楚文化的滞缓期,由于国势江河日下终难复兴,楚文化失去了往日的恢弘气势和夺目光彩。秦国灭楚,楚文化滞缓期结束。楚文化的转化时期,楚国灭亡后,楚文化的创造主体和辉煌成就依然存在,由于楚人推翻秦朝,在汉初复兴和弘扬楚文化,楚文化不仅没有消失,反而成了新时代文化创造的基础,融汇其他地域文化向汉文化转变。

　　楚人尚鬼、崇巫、淫祀、好卜,首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西塞山神舟会、沙市鼓盆歌、长阳土家跳丧、屈原故里端午民俗,是对远古流传下来的民族精魂的呼唤。有楚史专家用“恢宏诡异,惊采绝艳”来概括楚文化,楚文化璀璨夺目,博大精深,源远流长,传达着中国古代南方民族独一无二的文化风格与特质。

　　楚人借春秋天下大乱之机入主江汉平原,建立文明的楚国,创造出楚地活跃而富足的经济生活之后,又创造了数量众多制作精美的高度物质文化,而后就出现了以老聃、庄周、屈原的著作为代表的精神文化。

　　楚国有着丰富的物产和资源,特别是当时“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青铜皆产于楚国”,楚国又是当时唯一出产黄金的国家。中原列国基于生活及战争需要必须与楚国进行贸易,楚国也就顺其自然发展工商业以强国,便物产之利以富民。楚国是一个多种经济成分并存的社会,而庶民之中以商为首,足见商品经济在楚国居于重要地位。因为楚人倚重商品经济,楚国才会在立国后很短的时间里成为列国中的强国。

　　楚国的青铜文化代表了东周青铜文化的最高成就。楚地出土的东周青铜器大都制作精巧细致、造型新奇生动、纹饰繁缛富丽,彰显楚人对艺术美的执着追求。河南淅川下寺楚墓出土的铜禁、湖北随州曾侯乙墓出土的尊盘,造型玲珑剔透,清奇秀美,堪称商周时代青铜器中甚至人类青铜文化中的珍奇精品。

　　楚国的丝织品和刺绣品代表了先秦丝织品和刺绣品的最高成就。湖北江陵马山楚墓出土了大量的楚国丝绸,被称为“丝绸宝库”。这些丝织品色彩灿烂,花纹繁富、构图新奇、造型生动,精美绝伦。在楚文化的鼎盛期,楚人的艺术情思主要萦绕在丝织品上。楚国的织工和绣工为中华民族的艺术宝库增添了不少珍品。

　　楚国的漆器主要包括饮食用具、妆奁用具、乐器、家具等。他们绝大部分是彩绘漆器,做工轻巧而华美,因制作工艺复杂,价格昂贵。楚国漆器数量多、种类繁、使用时间长,楚人能够大量使用漆器,可见其经济社会生活相当富裕,漆器在楚人的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。出土的楚国漆器虽然在地下埋藏了两千多年,其色彩大都依然缤纷艳丽,器身上繁富奇异、斑斓驳杂的纹饰令人目眩神迷。

　　经济的发展带来了文化生活的丰富。有了优越的经济基础,楚人恣意追求精神文化生活,楚国社会形成了浓郁的文学艺术氛围,楚人的语言表达方式自觉地艺术化了。充分体现楚人的主体意识和创造精神的哲学著作,同时也是具有高度艺术性的文学著作。《老子》以“对字协韵”的行文方式阐述哲理,形成了艺术特征鲜明的诗化散文,与大致同时产生在中原的语录体散文《论语》的风格迥异。《庄子》的艺术风格也与同时代的中原诸子散文大相径庭。北方诸子只把文字作为表达思想的工具,庄周则刻意运用语言表现审美理想的艺术创作,从而使辞令转化为文学。屈原的楚辞以其“惊采绝艳”的艺术表现和“金相玉质”的艺术成就,使楚国诗歌脱离楚乐舞成为独立的文学样式,使先秦诗歌显示出文学的巨大社会价值。

　　商品经济促使楚人形成了创造新文化的主体意识和变革精神。一些楚国哲人既受楚地源远流长的巫文化传统的影响,将思绪升腾到整个宇宙,又高扬中原文化的理性精神,摒弃巫文化的荒谬观念。这样,玄想宇宙、思辨人生、崇尚自然、反对异化的道家哲学便在楚地诞生了。《老子》在楚人普遍问天求道的基础上,糅合南北思想文化成果,扬弃了传统的天命观,将哲学概念的“道”抬举到宗教神学的“天”之上。《庄子》发挥了《老子》宇宙本体论和宇宙生成论,阐明“道”就是气。屈原的《天问》清算了传统的天命观,确立了朴素唯物主义的天道观,实现了中国哲学的历史性突破。

　　后来,楚国受秦国所迫一路东迁,以寿春为国都度过了最后一段时光,楚文化的残阳夕照温暖了广袤的江淮地区。